接下来的几天,谢北川和沈珍珠没有再回来。
正好给了我时间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我打开抽屉,里面是我珍藏的结婚照,也是我和谢北川唯一的合照。
泛黄的照片上,我喜笑颜开,谢北川却一脸严肃,不苟言笑。
我一直以为谢北川就是这种冷情的性子,可如今才觉得自己傻的可笑。
一个男人娶了自己不爱的妻子,哪里能笑得出来!
我拿起一把剪刀将照片剪得四分五裂,锋利的刀锋划过谢北川英俊的脸庞时,心猛地颤动了下。
我一点一点将谢北川的脸剪碎,也将他一点一点从心中剔除,再也没有丝毫痕迹。
除此之外,我的个人物品并不多,拢共也就一小包衣服。这些年,我一向秉承组织纪律,除了基本的开支,从来没有往家里多拿一分钱,我嫁给他三年,过了三年的苦日子。
以后我再也不会委屈自己了。
收拾完行李,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谢北川的警卫员小李闯了进来,神色慌张:“嫂子,不好了!司令……司令他出事了!”
我心头一紧,猛地站起身:“怎么回事?”
“司令他在山上失足坠崖了……”
我来不及多想,跟着小李匆匆赶往医院。
医院走廊里一片忙乱,两张担架床正被推进手术室。我这才知道,和谢北川一同坠崖的,还有沈珍珠。
小李支支吾吾地解释:“司令今天是和沈同志一起去爬山……”
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。原来这些天,他始终陪在沈珍珠身边,甚至一同出游。
医生递来手术告知书:“您是谢司令的妻子吧?请您签字。司令坠崖时为保护沈同志,伤势很重,情况危急,我们会全力抢救。”
我怔在原地。堂堂军区司令,竟为了一个女人抛下公务,甚至不惜以命相护。这一刻,我只觉得自己的存在像个笑话。
谢北川那颗冰冷的心,终究是为沈珍珠化作了绕指柔。
我木然地坐在手术室外,刺眼的红灯照得我双目发痛。
恍惚间,我想起新婚不久的那个冬天。谢北川带我去慰问老同志,途中车辆抛锚。
冰天雪地里,他带上所有物资先行离开,留我独自守在车里。
“幼薇,军务紧急,你在这里等着,我办完事就来接你。”
我在零下的严寒中等了一天一夜,几乎冻成冰雕,最终是巡防士兵发现了我。
而谢北川始终没有回来。
事后我质问他,他却义正辞严:“我是整个军区的司令,公务繁忙,怎可因为你一人而耽误军情?再说了,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?”
回忆至此,我唇角泛起一丝冷笑。
我早该明白,在谢北川心里,我从来无足轻重。
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。沈珍珠和谢北川并排被推出来,两人安详的睡容宛如一对璧人。我站在一旁,反倒像个多余的看客。
医生轻咳一声,打破尴尬:“江同志,司令已脱离危险,但需要精心照料。您是他的法定监护人,这段时间就辛苦您了。”
我默默点头。
和谢北川夫妻一场,离开前最后履行一次夫妻义务,算是给这段关系划上句号。
谢北川被送入特需病房,沈珍珠则住进普通病房。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,我跟着走进病房,身后传来窃窃私语:
“这我也太能忍了,司令都这样对她了,还任劳任怨。”
“换我一天都过不下去,她这次要是再忍,往后更没地位了。”
“什么司令夫人,不过是个摆设罢了,谁不知道司令心里装着的是谁。”
面对这些议论,我充耳不闻。对我而言,谢北川已是个熟悉的陌生人。
再忍耐最后几日,我便将永远离开这个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