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荔音彻底疯了。
她猛地扑向秦念初,死死掐住那纤细的脖子,指甲狠狠嵌进肉里。
“去死!去死!”
厉九枭抄起一旁的冷水壶,毫不留情泼在阮荔音脸上。
他将她拽开,厉声喝道:“你闹够了没有!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!”
冷水顺着发丝滴落,阮荔音浑身湿透,冷得哆嗦。
她指着秦念初,嘶吼:“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!刚才还故意绊倒我!你为什么不信!”
“那只是个意外!”厉九枭沉着脸打断,“你清醒一点。”
这句话瞬间让阮荔音理智全无。
解释什么呢?
说这孩子千真万确是他的?
说她在那些屈辱的夜晚后,独自承受着孕吐和恐慌?
说她亲耳听见了他如何为秦念初谋划未来,又如何残忍地决定了她和孩子的前路?
他早在心里给她定了罪,她的任何辩解,都只会被他看作是狡辩。
阮荔音忽然停止颤抖,脸上是诡异的平静,只有那双眼睛透着同归于尽的决绝。
她倏地抓起抓起玻璃碎片,拖着秦念初就往外冲。
混乱中,一辆汽车疾驰而过。
“嘭!”
阮荔音单薄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被撞飞,重重砸落在马路上。
四肢百骸都像被撞碎了,温热的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,视线开始模糊。
在彻底失去意识前,她看见那个她曾深爱的男人,第一个冲向的不是重伤的自己,而是惊魂未定的秦念初,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护在怀里。
自始至终,没有回头看她一眼。
不知过了多久,阮荔音恢复知觉,眼皮沉重得怎么也睁不开,消毒水味熏得她想吐。
抢救室外传来厉九枭低沉的嗓音:
“只是被车撞了,怎么会这么严重?”
医生叹了口气,语气凝重:“阮小姐刚经历流产,身体极度虚弱。现在失血过多,如果再找不到匹配的RH阴性血,恐怕撑不过今晚……”
阮荔音的心猛地揪紧。
她原本想就这么跟着孩子去了的,可现在,医生把选择权交到了厉九枭手上。
窗外楼下,传来别家迎接新生儿出院的欢声笑语,无不在提醒阮荔音,孩子没了。
“RH阴性血?”厉九枭声音一顿,看向旁边暗自庆幸的秦念初,“念初,你不是这个血型吗?抽你的,救救音音。”
秦念初分明不愿,脸上却露出担忧又体贴的表情。
“好,只要能救老师,抽多少都可以。”
然而,在献血室的帘子后,她趁着无人注意,迅速调换了血袋。
那袋本该救命的RH阴性血,被换成了根本无法使用的鸭血。
暗红的液体,一点点输入阮荔音的血管。
“滴、滴、滴——”
心电监护仪发出警告,屏幕上原本微弱的曲线骤然暴跌,拉成一条直线!
医生骇然,看着生命体征迅速消逝的阮荔音。
“快!停止输血!抢救患者!”
护士请厉九枭进去看她一眼时,门外却传来秦念初娇弱的哭诉。
“抽血好疼啊,头好晕……”
厉九枭立刻轻声安慰,匆匆丢下一句:“不惜一切代价,保住她的命。”
随即便吩咐助理:“去买最好的补血营养品,价格不是问题。”
经过全力抢救,阮荔音终于脱离危险,被推了出来。
医生摘下口罩,看了眼靠在厉九枭怀里的秦念初,对厉九枭说:
“你是这位女士爱人吧?麻烦通知病人丈夫尽快过来,病人需要办住院手续。”
厉九枭搂着秦念初的手臂微微一僵,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。
“他就是我丈夫。”阮荔音虚弱道。
在医生错愕的目光中,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“我自己来就行。”
……
接下来几天,阮荔音落下了月子病,恶露不止。
她蜷缩在床上,忍受着一阵剧烈的坠痛,脸色苍白如纸。
厉九枭推门进来,没问她一句好不友好,只冷着脸将一杯水放在床头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。
“念初为你抽血,现在贫血头晕。你想想,该怎么报答她。”
报答?
阮荔音垂下眼,心里嗤笑。
用鸭血换她名的恩情,她确实该好好报答。
恰在此时,厉九枭的手机响了,屏幕上跳动着秦念初的名字。
他立刻接起,语气极其温柔:“不舒服?我马上到。”甚至没跟阮荔音大声照顾,转身匆匆离去。
看着厉九枭的背影,阮荔音攥着杯子的指尖忍不住颤抖。
她清楚,是谁不想她好过。
那就拭目以待。
她很想知道,等他们之间再也不剩什么,厉九枭脸上会是什么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