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期刚走那天,温娆在念念的病房外看了很久。
主治医生委婉建议:“温小姐,可以再试一次自然受孕,或者人工……”
“我等不了。”她截断,“我儿子等不了。”
念念的病情在恶化。
脐带血库没有匹配的,等自然受孕太慢,她冒不起这个险。
温娆是通过特殊渠道找到那个医生的。
破旧的地下诊所,消毒水混着霉味。医生叼着烟说成功率百分之八十,价格是正规医院的三倍。
“今天就能打排卵针。”医生说,“躺到手术台上,大腿张开。”
温娆躺在手术台上,浑身都在抖。
突然,砰的一声!
门被踹开的巨响吓得医生针管掉在地上。
顾泽安站在门口,身后跟着两个保镖。他扫了眼简陋的手术台,脸色瞬间阴沉。
“你疯了?”他抓起医疗箱砸在地上,“这种地方你也敢来?”
温娆想去捡针管,被他一把拽回来。
“这是念念唯一的希……”
“这是送死!”顾泽安指着缩在角落的医生,“这人上个月刚医死一个患者!执照早就被吊销了!”
温娆死死咬住下唇。
顾泽安对保镖抬了抬下巴:“处理干净。”
黑医被拖出去时还在喊:“尾款!尾款还没结!她付了定金的!”
顾泽安粗暴地把人塞进车里,一路油门踩回家。
砰地甩上门,他将她拖进主卧的卫生间,反锁上门。
“你宁可去那种地方找死,也不愿意找我?”
他把她按在冰凉的瓷砖墙上,厉声质问:“我们再多试几次不就行了?就差这一个月吗?!”
温娆缓缓抬起头。
几个年来的挣扎、屈辱和希望的一次次破灭,已经耗尽了她眼里最后的光。她看着他,眼神平静得像一口枯井。
顾泽安被她的眼神刺痛,一把撕开她的衣服,凶狠地吻了上去。
“顾泽安,”她推开他,声音里满是疲惫,“我不想再……和你做这种事了。”
“不想?”
顾泽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怒火瞬间引爆。
他掐住她的下巴,逼她抬头,声音阴沉得能滴出水:“温娆,你有什么资格说不想?当年你卷走我半副身家消失的时候,就没想过会有今天!”
出于意料地,温娆竟然笑了一下,那笑容苍白得刺眼。
“想过。”她说,“所以我回来了。”
顾泽安心头那股无名火莫名窒了一下,随即被更浓的讥诮取代。
“你消失这些年,是当老赖当上瘾了,还是钱花光了,终于想起我这个冤大头?”
他目光扫过她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,“拿着我那么多钱,混成这副鬼样子,你可真有本事。”
温娆静静地听他说完,脸上没有任何被羞辱的波动。
“顾泽安,我变成今天这样,全都是拜你所赐。”
顾泽安眉头猛地一拧:“什么意思?”
她向前踏出一步,第一次毫无躲闪地直视他的眼睛。
“你的家族,当年包庇了侵犯我妹妹的畜生,沈佳雪的弟弟沈佳恩。我妹妹才十九岁,被他毁了,三天两头闹自杀。”
她语速平稳,却字字染血,“而你们顾家,用一份伪造的调查结果,用你们的权势和人脉,把一切都压了下去,让他至今逍遥法外。”
顾泽安眉头紧锁,第一反应是荒谬。
“不可能。佳恩是我看着长大的,他虽然顽劣,但……”
他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词,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会叫他“泽安哥”,在长辈面前低眉顺眼的少年。
“他不是那种人。这里面一定有误会。”
温娆听着他几乎不假思索的维护,扯了扯嘴角。
她差点又忘了。
当年能压下那桩罪恶的,是他顾家。
沈佳雪是他即将明媒正娶的未婚妻。
沈佳恩,是他未来的小舅子。
而她和她妹妹,算什么?
“事实就摆在那里,顾北城。信不信,随你。”
她没再解释,没再控诉。
因为她知道,接下来无论她说什么,他最终还是会站在沈佳雪那边。
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,狠狠一掐,疼得她差点站不住。她以为早就麻木了,原来还是会痛。
但这痛,也让她更清醒。
顾泽安上前想抓住她问清楚,温娆却已经平静地转过身,留给他一个单薄决绝的背影。
那句“拜你所赐”像魔咒般在他脑中回响。
顾泽安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,甚至有些恼火。她卷走他的钱,消失得无影无踪,现在回来张口就要他借精,怎么反倒成了他的错?
但那被他强行摁下的疑虑,又悄悄蔓延。
他拨通心腹电话,声音冷硬:“温娆的妹妹,温言,几年前是不是出过事。所有细节,尤其是……跟沈家有没有关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