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娆的投怀送抱像一根刺,在顾泽安心里扎来扎去,每想一次就疼一次。
太急了,太反常了,这不像是她的计划,除非……真被逼到绝路了。
直觉让他立刻着手调查。
很快查出温娆近期的关键动态:骨髓库一位与念念高度匹配的匿名捐献者,在最后确认阶段突然拒绝捐献。
深入追查,都指向与沈佳雪关联的资产。
又是沈家。
怒意尚未升腾,家族的压力已先一步如山压下。
书房里,顾父与几位叔伯面色沉冷,劝他权衡利弊。
“泽安,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失了分寸。沈家与我们利益盘根错节,联姻是稳定大局的最好方式。”
顾父的声音威严十足:“那个温娆,目的不纯,玩玩可以,绝不能进顾家门。你和佳雪的婚事,必须如期举行,这是家族的决定。”
顾泽安随意扯松了领带,往沙发里一靠,“说完了?”
二叔拍案而起:“你这什么态度!我们是为整个家族——”
“那谁为我?”顾泽安冷笑,视线扫过每张冠冕堂皇的脸,“为我后半辈子,每天对着一个我不爱的女人?”
顾父眼神锐利:“沈佳雪端庄得体,哪点配不上你?”
“哪点都配不上。”他眼底一片春,“因为她不是温娆。”
书房温度骤降。
三叔皱眉,“那个温娆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?她接近你分明是为了钱……”
“是为了她妹妹。”顾泽安接过话,声音陡然冷下去,“当被沈佳雪那个好弟弟糟蹋的女孩。这事在座各位,当年都出过力吧?”
所有人脸色骤变。
他往前走一步,手撑在红木书桌上,微微倾身。
“现在听好了,婚,我不会结。人,我也不会放。至于家族利益……”
顾泽安直起身,整了整袖口,转身朝门口走去:
“当年你们用利益压下一个女孩的冤屈时,就该想到有天,这债会连本带利还回来。”
“泽安!”顾父厉喝。
他握住门把手,没回头。
“对了,下个月法院见,我会提交重审沈佳恩的案卷。尤其是……那封谅解书。”
门开了又关。
看着一室铁青的老头脸,留下一句轻描淡写:“各位叔伯,自求多福。”
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,一声,一声,像某种倒计时。
身后传来顾父盛怒的声音:“你会后悔的!”
顾泽安脚步没停,只抬手挥了挥。
“后悔?”他轻声自语,嘴角扯出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,“我最后悔的,是没早点说这句话。”
当年的事,顾泽安没再追问,只是开始频繁出现在医院。
他给念念换了最好的单间,请了顶尖专家会诊,费用全包。
温娆没拒绝。
发现怀孕是在一个清晨。她趴在洗手台干呕,验孕棒上两条红线清晰刺眼。
那一瞬间,她腿软得差点跪下去。
既惊喜又害怕。
惊喜的是念念有救了。
害怕的是这个孩子,和念念一样,不是爱情的结晶,会被苛待。
念念刚做完骨穿,疼得小脸煞白,却咬着嘴唇不哭,只小声问她:“妈妈,爸爸什么时候来看我?”
她摸了摸孩子的头,没说话。
推开别墅后门时,天已经黑了。
二楼露台传来刻意压低的女声,是沈佳雪。
“您放心,孩子生下来……不该存在的人,自然有办法处理。”
温娆脚步顿住。
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,沈佳雪掩嘴轻笑:“一个借肚子上位的女人,也配跟我争?去母留子,不是顾家一贯的做法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