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半年过去，顾泽安配合警方调查出了当年的案子属实，把沈佳恩及保护伞顾家告上法庭。

温娆手里的证据不足以扳倒沈家，但有了顾泽安的助力，釜底抽薪是够的。

法庭宣判那天，法庭上，法官念完判决书：“被告人沈佳恩，数罪并罚，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。”

沈佳恩戴着手铐被押下去，神情惨败。

旁听席上，温娆安静地坐着，手轻轻护着微隆的小腹。六个月的身孕已经很明显，她坐着有些费力。

妹妹温言坐在她身边，眼神已经褪去空洞，轻声说：“姐，下雨了。”

窗外真的在下雨。温娆握紧妹妹的手：“嗯，下雨了。”

可这十五年怎么够。

顾泽安坐在她们身后一排，看着顾家嫡系的人脸色铁青地离席。老爷子没来，据说病倒了。

够了。十五年远远不够赎罪，但至少正义还是来了。

走出法院时小雨还在下。

温娆没打伞，站在台阶上看着灰蒙蒙的天。雨水打在她脸上，有点凉。

顾泽安撑着伞上前两步，把伞倾向她。

“送你回去。”他说。

温娆看着他，没拒绝。

车里很安静。雨刷规律地摆动，温娆看着窗外：“你家里人现在恨透你了吧。”

顾泽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，却又松开：“应该的。”

顾泽安绝不会因为温娆心软就放过沈佳雪。

一周后，温言给温娆发了条信息：“姐，我今天自己出门了。”

温娆看着那行字，很久没动。

又过了一周，温言说：“我报了个成人自考班，学会计。”

照片发过来，是教材和笔记本。字迹工工整整的，还是学生时代的字迹。

温娆对着照片看了很久，眼睛有点热。

她把照片拿给顾泽安看：“我妹妹，重新开始上学了。”

顾泽安盯着照片看了会儿，声音有点哑：“真好。”

“嗯。”温娆收起手机，“真好。”

顾泽安递给她一个文件袋。

“沈家在科技园那个项目，批文是伪造的。”他说，“还有他们当年帮沈佳恩开假证明的证据。”

温娆打开文件袋，一页页翻看。照片、签名、转账记录……铁证如山。

“你想要什么交换？”她抬头问。

“什么都不要。”顾泽安看着她，“就当我替顾家还债。”

温娆盯着他看了很久，最后收起文件：“好。”

三天后，沈家被调查的消息上了新闻。股票跌停，合作方解约，董事长急得进了医院。

沈家在医院紧急开会，决定把沈佳雪嫁给海外六十多岁的老富商换资源。

沈佳雪当场摔了杯子：“除了顾泽安，我谁都不嫁！”

她父亲一巴掌扇过去：“由不得你！”

门就在这时被推开。温娆站在那里，手里拿着那份文件。

“卖女儿填窟窿，”她声音很平，“你们沈家也就这点出息了。”

她走到沈佳雪面前，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：“路有两条。要么嫁人，要么自己走出去。选一次你自己的。”

说完她转身走了，像只是路过。

沈佳雪彻底愣住。她没想到最终为自己说话的，竟是她害得最惨的人。

私下，沈佳雪找到温娆，情绪复杂地道歉：“对不起，我知道这什么都弥补不了……我只是没想到……”

温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
“你的道歉对我没有意义，伤害已经造成了。”

“我这么做，不是为你，是为所有不想被明码标价的女人。路给你了，选不选，怎么走，是你自己的事。”

“我们不是朋友，以前不是，以后也不会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