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医院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三夜,靳北霆终于悠悠转醒。
宋清如正要唤医生,却被他猛地攥住手腕。
男人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满是急切:"玉环呢?她怎么样?"
她垂眸看着他青筋凸起的手背,那日他就是用这双手拥住沈玉环,为她挡下子弹。
如今到了她这,这双手却是用力到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。
宋清如沉默地看着他,终于在他拔了针要下床时开口:“她伤势比你轻多了,在普通病房。”
她看见他绷带下的伤口渗出血迹,鲜红一片。
"那日..."他生涩开口,"玉环心情不好,我怕她想不开,就陪她在附近转转,没想到会遇上埋伏......"
"我知道。"她转身整理输液管,声音平静无波。
靳北霆望着她沉静的侧脸,心头莫名空了一块。
他宁愿她哭闹质问,也好过这般云淡风轻,仿佛他的一切都已与她无关。
走廊突然响起尖锐的警铃声,伴随医护人员惊慌的呼喊:“7号病房沈玉环肾脏破裂,需要紧急抢救!”
靳北霆脸色骤变,踉跄着冲了出去。
他扑到移动病床前,紧紧抓住沈玉环的手,声音破碎得不成调:“玉环,我在这里……”
医生试图劝阻:“靳少帅,您还有伤......”
“救她!”靳北霆猛地抬头,“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,她要是有事,我让你们都负责。”
医护人员噤若寒蝉,只得连声保证。
宋清如远远看着,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。
他所谓的原则,在沈玉珠面前,如此轻易的就化作特权的利刃。
数小时的抢救后,医生疲惫地走出手术室:“靳少帅,沈小姐的肾脏因子弹冲击及旧疾,已完全坏死。若想活命……唯有换肾。”
“那就换!”靳北霆没有丝毫犹豫,斩钉截铁,“立刻在全城寻找匹配的肾源,不惜一切代价。”
一场轰轰烈烈的配型筛查就此展开。
讽刺的是,经过严苛比对,竟只有宋清如一人的指标完全吻合。
“清如,玉环的命就在你手里。”靳北霆语气强硬。
宋清如抬起苍白的脸,直视着他,字字清晰:“我、不、捐。”
靳北霆却什么也没说,转身离开病房。
次日,宋清如想去父亲生前最爱的梨园走走,顺便给埋在那的父亲母亲扫墓。
她想好好和父亲母亲告个别。
然而却被眼前景象惊得魂飞魄散。
梨园被士兵团团围住,她父亲亲手栽种的那几株老梨树被拦腰砍断,残枝败叶落了一地。
母亲父亲的坟墓也被掘得一片狼藉。
她冲上前想理论,却被士兵粗暴地推开:“奉命行事,这片园子即将征用!”
可被围的只有父亲的梨园。
她瞬间明了,这是靳北霆给她的警告。
她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跌跌撞撞地冲回军需处。
“靳北霆!那片梨园是我父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!”她声音嘶哑,泪如雨下,“就连我父母的墓,你也不放过......”
靳北霆从文件中抬起头,气定神闲地抿了一口茶,仿佛早已等候多时。
“清如,”他放下茶杯,“要么捐肾救玉环,要么……我让人把剩下的树桩也挖了,坟也平了,你自己选。”
她心痛到几乎站立不稳。
当宋清如最终还是躺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。